“心灵培纳米体育训班”骗局:普通人是如何一步步被洗脑的?
栏目:公司动态 发布时间:2023-05-25
 纳米体育后续了解到,这个课程的前身是一个曾被判传销的机构(「创造丰盛」)。如今被包装为「心灵成长」培训班,换了幅面孔继续行骗。  这个机构告诉大家:交巨款参与培训,就能实现「自我提升」「财富增长」「变得更有人际影响力」纳米体育。  「课程中夹杂很多心理学相关的理论和活动环节,但老师和机构并没有心理学相关的资格。部分同学参加活动过程中以及课程后精神崩溃,留下心理创伤。」  据《新生代调查》,香港

  纳米体育后续了解到,这个课程的前身是一个曾被判传销的机构(「创造丰盛」)。如今被包装为「心灵成长」培训班,换了幅面孔继续行骗。

  这个机构告诉大家:交巨款参与培训,就能实现「自我提升」「财富增长」「变得更有人际影响力」纳米体育。

  「课程中夹杂很多心理学相关的理论和活动环节,但老师和机构并没有心理学相关的资格。部分同学参加活动过程中以及课程后精神崩溃,留下心理创伤。」

  据《新生代调查》,香港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学者郑建生曾对这类课程做过多年系统研究[1]。

  他认为:这类课程起源于上世纪 60 年代的美国一个名叫 Alexander Everet 的教授所创立的心灵动力(Mind Dynamics)课。

  此课存在多个变种。比如美国的生命泉源(Lifespring)、埃哈德研讨会培训(est)、日本和香港地区的生命动力(Life Dynamics)……但内容换汤不换药。

  它打着「自我提升」「身心灵疗愈」幌子,使用心理学技术招摇撞骗。不仅价格高昂,话术洗脑,还使用「拉人头」的方法发展学员。

  这两天,我们深入研究了一下这类组织的话术。说实话,有点惊讶(并头皮发麻)。

  首先,这类课程存在一定的迷惑性。并不像之前以为得那么「妖魔鬼怪,我才不会上当」。

  它照搬了不少心理学术语(比如荣格心理学、弗洛伊德发泄疗法这类专业词汇),并在多个「游戏」中使用了冥想、格式塔、心理剧的类似技巧。如果你参与过团体治疗纳米体育,会感觉某些话耳熟。

  美国最初的一批受害者中,甚至包括加利福尼亚大学医学院院长 Philip Lee[2]。

  他有断断续续 18 年的背痛。但在课程的「回溯过去」环节,他有「相当戏剧性」的经历——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背痛与父亲有关,之后背就没再痛过。他觉得,这课应该有点东西。

  1983 年前后,心理学家 J.Haaken 和社会学家 R.Adams 决定「以身试药」,抱着研究目的,去体验了心灵动力课的鼻祖——「生命泉源」课。

  两人发现,当时占市场主导地位的 est 和 Lifespring 的团体课程很可疑(其实就是疑似传销)。

  因为大批上完课的学员热情地报告说:「它改变了我的人生」「超级有效果」之类的。但这种报告普遍缺乏内容细节。

  他们将自己专业视角的观察写成论文,发表于《精神病学》期刊。标题为《Pathology as 「Personal Growth」(当「自我成长」变成一种病)》。

  你可以看到,课程受害者所述的一些内容,都与 50 年前这两位科学家的经历如出一辙。

  1. 承诺培训会带来戏剧性的变化。所有人在某个时刻,都会像魔法一样变好。

  Haaken 发现,跟他们一起来的学员都是「带着问题」来的,这些问题在心理咨询中十分常见。比如:夫妻来解决婚姻冲突,年轻人感觉缺乏方向,工作或人际关系困难等等。

  他们之所以来上课,就是因为「确保有用、确保会发生变好」的承诺极具吸引力。

  但你知道,正规的心理治疗不是魔法,不会在某个瞬间带来戏剧性的变化。许多来访者在经历数十次咨询后才感觉到了效果[3]。且多数转变发生在治疗室外,需要来访者本人持续的觉察和实践。

  承诺「包治包好」的,永远是电线. 存在身体接触,但这种接触是「不分青红皂白」的,它不提供关于亲密关系的解释。

  在一个游戏环节,Haaken 等所有人被要求面对面以两个同心圆聚在一起,所有人完成 4 种亲密姿势中的一种。然后不断交换,重复这个短暂的、无声的互动。大多数人都选择「相互拥抱」。

  其实在一些正规团体心理治疗中,也是可能存在身体接触的(比如为害怕身体接触的人提供一种脱敏方式)。

  但它存在互相同意的界限。正规治疗不会要求一种强迫性的接触(你不做好像不合群/不服从治疗)。

  并且,治疗性的身体接触通常具有上下文的意义关系,你明白这个动作是为什么,治疗师也会提供关于亲密问题的信息。也会告诉你:可以不做。

  作者写道:「培训师使用各种技巧来压制质疑,或限制所提出观点的评论,并对观众的反应保持足够的控制,以确保蔑视和批判性思维不会受到公开鼓励」。

  结果就是:随着培训的进行,学员们会越来越依赖于培训师来解释现实。「学员们的防御能力和批判性推理能力,都受到培训的影响」。

  虽然所有的团体治疗都受有一些规则限制,但如果组织总在神化某人,树立个人权威,认为个人无条件正确——别犹豫,这就是传销。

  规则是:参与者相互交流,当你和另一个人发生眼神交流时,就要对 ta 说:「我信任你/我不信任你/我不知道我是否信任你/我不想说我是否信任你」。然后,转向下一个人,没有进一步的评论。

  一个叫 James 的学员很是疑惑:信任不是非黑即白的,而是有个逐渐的过程,这取决于我对那个人有多了解。

  在这个场景中,James 的疑惑被忽视,而且他的行为「莫名其妙地具有了一种自发性」。同时,培训师在这里又是绝对权威,服从的态度被所在的团体鼓励。

  「红与黑」的游戏的规则是:全体分成两个小组,并根据一套规则制定策略,得分高的赢。

  果然,学员们展现了争夺分数的一面(但两组的人都没有意识到,两支球队可以共赢)。

  这个游戏本来可以成为讨论竞争文化背景和合作不确定性的机会。但培训师斥责了所有人,并厌恶地说:「你们都让我恶心」。

  其本质是一种自恋伤害:培训师通过扮演一个严厉父母的角色,调动了学员们的创伤情绪。这会让学员更有可能在随后的练习中抵御「坏和无能为力的感觉」,并更强烈地认同培训师。

  非常直观的一个结果是,在红黑游戏的第二天,参与者之间出现了大量的拥抱和其他表示爱意的迹象。

  但 Haakenren 等人观察到,这些「爱所有人」的表达似乎出于自恋动机;它们是许多参与者所体验到的广阔情绪和权力感的延伸,而不是相互关系或依恋的表达。

  当培训进行了几天之后,参与者越来越认同培训师。此时,培训师「不再强调服从和信任,而是建议学员自己完全负责」。

  培训师认为:对于我们生活中的所有事件,包括父母的选择,你都有「百分之五十的责任」。

  然后,他们被要求换一个「你自己 100% 对此负责」的视角,去重新讲这个故事。换句话说,「你是如何让父母打你的」。

  它强调自我意识的扩张。认为「我本来就有解决办法。答案在我心里,我只是假装没看见」。

  因为他们产生了全能控制感。即使洞察力水平类似于一个小孩,还没有在认知上克服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观,即:所有事情都源自自我的信念。「是我让它发生的」。

  它破坏了现实测试(reality testing)的能力,动员适应性防御(adaptive defenses)的能力,以及区分内心感觉和外部现实的能力。

  20 世纪 60 年代,许多团体治疗工作坊的内容都具有去抑制作用(disinibitive effect),即:抑制理性和智力,多觉察自己的情绪状态——这可能对鼓励来访者觉察内心被阻止的冲动具有治疗价值,这一过程也通常发生在成功的心理动力学治疗形式中。

  但是,如果没有将情感状态与客观现实和逻辑思维过程相协调的解释框架,这种集体宣泄体验几乎没有通过持续治疗而变化的机会,事实上可能会造成心理伤害(Lieberman 等,1973)。

  心理咨询师@刘昭说:「咨询师不会强拆防御。如果来的人对某个议题抵触防御,我们会尊重防御。

  因为,把人肚子划开病灶露出来再简单不过,把病灶切了也不难。最难的在于你能止血缝合,术后防感染,避免『手术很成功,病人已死亡』的结果」。

  对于严重精神紊乱的个体,这种强行刺激创伤的培训,可能造成大脑结构的永久改变。

  1977 年,加利福尼亚大学兰利波特神经精神研究所 Kirsch 等人在《Am J Psychiatry》报告了由 est 课(里程课的另一变种)中,7 名学员因精神病症状发作而入院的案例。其中,只有 1 人此前存在精神病诊断[6]。

  学一点心理话术,却以此作恶,是非常恶毒的行为。而对精神传销的「妖魔化宣传」,可能会让人缺乏必要的警惕。

  无论「课程」也好,「人际关系」也好,非常重要的一点是:你感觉到你们互相尊重吗?